她猶如中世紀油畫裡的人物，高貴、雅致、恬靜。她用手托著下巴，雙目凝視窗外，好像在凝聽一個感人的故事一樣，眼裡閃爍著天真的光芒。那一刻，我就認定，她將成為我的女人，就像一首浪漫的詩歌中寫到，這個女人一定會在寒冷的黑夜中為我點燃一盞溫暖的燈。

　　當然，這一切發生在一年之前，之所以我要說“我被一見鐘情撞了一下腰”，是因為這個“為我點燃溫暖之燈”的漂亮老婆已經令我忍無可忍，要說原因，連我本人都不可理解，這麼一個像“中世紀油畫裡的人物”的漂亮女人怎麼會和臟、臭聯系在一起呢？

　　她一個人在這個城市，我們每周只能周六和周日在一起，因為我在遠離市區的一家儲蓄所上班。最初的熱戀，我們和所有的情侶一樣，恨不得把一天過成一天半來，我們流連於影劇院、網吧、酒吧、商場、茶館，我們聊生活、事業、未來，那段日子，我感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此，談婚論嫁也就水到渠成。

　　她租住的小區很整潔，與她狹窄、凌亂的房間反差很大，當然更不可想象靚麗、清純的她竟是生活在這樣一個環境裡，是這個房間的主人。第一次到她的房間，我都有點邁不開腿，並且，房間裡似乎還有股什麼味道。我不知道怎樣形容當時的感受，僅是很含蓄地說她的房間好滿！這個“滿”字，意思無外乎讓人覺得房間的空氣不清爽、視覺不清爽、行動不清爽。不過，我也很快釋然，一個人生活，沒有人照顧，又是租的房子，生活肯定有很多不便。但就是我這樣的解釋，為自己婚後生活的苦悶埋下了伏筆。

　　我承認，我不算是一個太講究的人，但我起碼的個人衛生或生活習慣能夠打上80分吧！可是，我那漂亮的老婆啊－－

　　第一次在咖啡館約會見面時，惠子就帶著東，一開始還以為是她的親戚，最後我們三個人起身告辭時，東拍著惠子的肩膀對她說：“這是個好男孩，你可別錯過。”他自我介紹一番後，我才明白他就是上司的兒子，和惠子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按說一個女孩子約會，大都會帶著女友或家人，惠子卻和好哥們兒一起來，當時我也沒多想這些細節，或許是她的家人特意讓他來把關的。

　　談戀愛時，惠子告訴我，她父母和東的父母是大學時期的校友，兩家大人工作成家後也相處得非常要好，東比她大一歲，在惠子眼裡，東就如兄長一般疼愛照顧她。從小到大，她就是東的跟班兒，誰欺負她，東總是擔當保護的責任，兒時彼此間相互的糗事，是他倆成年後最純真的回憶。

　　我曾開玩笑地問過惠子：“東也很優秀，你們一起長大，怎麼沒在愛情上有所發展呢？”惠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從小長大就得做夫妻啊？我倆是那種懂得對方，能說知心私密話，甚至能一起逛街的好朋友，愛情和友情是兩碼事。”

　　老婆吃飯的時候，習慣用手指剔牙，然後，就很隨意地四處一彈，於是，我終於找到了家裡墻壁上不明物質的來歷了；有時候，用手擦嘴後，老婆竟會隨手又蹭在沙發上。這種情況在我發現多次後，起初我怕傷了老婆的自尊，僅僅是一言不發地當著老婆的面將污物處理幹凈，但效果顯然不盡人意，我只好委婉地提醒了。為此，我們兩人吵了不少嘴。

就說一次看電視的時候吧，老婆清清嗓子，“啪”地就將口水吐在地板上，然後，還用腳去蹭，動作自如灑脫，旁若無人。我知道，如果我說她太不講究，又得引起我們之間的爭吵，可是，我又做不到熟視無睹。我只能默默地用衛生紙揩幹凈地板，寄希望用行動來感化老婆。

　　如果說老婆身上僅僅是這些習慣倒還好了，我就手忙眼快一些，可是，隨著日子久了，老婆更有小巫見大巫、令人瞠目結舌的表現讓我猝不及防。

　　一周回家，打開家門，撲面而來是一個怪怪的味道。走進臥室，這味道愈發濃重，我到床頭一看，老婆竟將吃過的方便面桶放在床頭櫃上，裡面還有泡開的衛生紙，都長毛了。我一陣惡心，緊忙收拾。在整理床鋪時，發現床上不知是餅幹渣還是面包渣，我都有些憤怒。收拾停當，可屋裡的味道還是沒散，我著手打掃床底，真是大開眼界，床下不僅有老婆用過的衛生巾、蘋果核、死蟑螂、老婆發黃的內褲，竟還掃出一只死耗子，原來，這才是味源。事後我問老婆怎麼回事，她說她也不知道屋裡怎麼鉆進老鼠的，一到晚上吱吱亂叫，老婆就買來鼠藥……可是，這衛生巾和內褲呢？老婆也莫衷一是。

　　老婆每周能洗一次澡吧，還是我回家後逼著的，她說洗澡麻煩、洗澡頭要疼，洗澡會得風濕。不僅如此，內衣、內褲常常不換，有時候，內褲上都有顏色了。雖說我一周才回家一次，別說過夫妻生活，就是和老婆相擁而眠的欲望都沒有，因為，老婆身上有味道。為這事，我們吵了多次，我說，不為我考慮，也要為自己考慮考慮啊，女人不保持清潔，很容易感染疾病的，這樣一說，老婆似乎有所改變，可是，她也竟然做得出，竟將我的襪子、牛仔褲和她的內褲、胸罩塞進洗衣機一塊兒攪。

　　除了這方面，老婆在吃方面以極為“奔放”，水果在手上蹭蹭就可以往嘴裡塞，剩菜、剩湯總是一股腦塞進冰箱，吃的時候，就往微波爐裡一擱，連騰只幹凈的空碗都省了。我不在家，老婆更是隨便，在灰塵撲面的街頭也能把肚子打發了；不然，就是窩在床上邊吃東西邊看電視，更有創意的是，老婆還將油水滴答的麻辣串拿到床上吃，吃完，竹簽隨手一擱，嘴巴一抹，蒙頭就睡覺……

　　真是馬糞蛋子皮面光，我說給家人聽，家人還以為是天方夜譚。有因感情不合離婚的，有因老婆紅杏出墻離婚的，可還沒聽過因為老婆又臟又臭離婚的，可是，誰又能體會到我的心情呢？我已經忍無可忍。

（實習編輯：賴家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