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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夜色叫獸性

我的夜生活可以歸為很放縱,甚至很糜爛的那種吧。當然,除了你以外,我身邊的人沒誰知道。白天的我絕對是很淑女的,碰上同事講“葷段子”,別人都哄堂大笑,我卻裝著沒聽見,馬上沉著臉走出去。大家都說現在像我這樣斯文的大家閨秀型的女孩子,該歸入瀕危品種了。

我起初也很困惑,自己這麼做是不是很下賤?可很快,我就不再有自責感了。我不是自甘墮落,因為我從來不接受男人的財物,我們只是像兩只在夜色的掩護下相偎相暖的刺蝟。我也不是天生下賤的。相愛多年的男友拋棄我後,我刻骨銘心地痛過。對一個有過心靈創傷的女人來說,沒有比漫長黑夜更殘酷的折磨了,那種生理與心理的折磨平時都得循規蹈矩地藏好,到了夜晚卻有如野草般地滋長。

偶爾去酒吧借酒澆愁,認識了一個同樣喪魂落魄的男人。本來我不想,可看到他那可憐樣,我便有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悲哀,心想就當是安慰他一下吧。“一夜情”開了頭,我就無法控制住自己了。暮色四合的天空有種迷離的美,讓人意亂神迷。一到這個時候,我就忍不住換上前衛得有些浪蕩的服裝,化一個另類得讓人認不出來的妝,然後去迪廳或酒吧,去尋找我的“獵物”。

我喜歡那些地方的氣氛,夜色被酒精點燃,空中似乎飄蕩著一種味道叫曖昧。那裡不乏能讓我消除孤獨的、自以為是“獵人”的男人。在那裡,只要你擺出一種失意的酷酷的樣子,就總能覓到願意來“安慰”你的人。一段曖昧的搭訕之後,發生“一夜情”的概率就達到百分之九十了。

夜色會勾起人心中潛藏的欲望,黑夜又遮掩了社會道德的戒律,使人身上的獸性成分坦露無遺。所以,對我來說夜晚就是用來從心理到生理都放松一下,到了白天卻煥然一新,像只純潔的羔羊。

白天是人,夜晚是獸。現實是屬於白天的,精神則屬於晚上。我想世上有很多人也像我一樣,也在過著這種生活吧。

當然,我也特別清楚,自己的夜生活是見不得光的,萬一曝光,我在社會上將無立足之地。雖說我每次外出都特別謹慎,就跟搞“地下工作”一樣,可走多了夜路總會撞見鬼。那次我和一個男人去賓館開房,恰巧碰到我的一位同事,他和一位不是他妻子的女人也去開房。我們都很尷尬。

我以為男同事會心照不宣地和我一樣,對所看見的那一幕保持沉默。沒想到他卻以此為要挾來騷擾我,說如果不跟他好,他就把看到的講出去。我真是氣極敗壞,這才發現世上竟有如此無恥之人。不過,我還是很瀟灑地告訴他,說我和許多男人都睡過覺,可是決不會和他睡覺,因為他不是人,說他是頭豬,都是對豬的侮辱。

那人果然到處宣揚我一到晚上就變成了浪女。可我壓根兒不擔心,我長期以來形成的淑女形象不是一個人毫無根據的幾句話就能塗黑的。我反擊了,到處散佈說他騷擾過我,沒得逞。

結果人們都相信我,弄得那人反而沒臉在公司混了。他辭職時,恨恨地對我說,你厲害,不過你早晚有一天會栽的。

我有種預感,他說的沒錯,如果不回頭的話,早晚我是要栽的。從那以後,我晚上外出減少了許多。我想,也許只有真正的愛情才能拯救我,讓我抵擋住夜晚那種曖昧的誘惑吧。

白天的善良一到晚上不知怎麼就變成了邪惡,難以控制的犯罪沖動,讓敏產生了出家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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